当青春期遇上更年期——那支写着“亲情”的意象火柴

暑假结束就高三了，在普通中学念书，成绩不尽如人意的小丹，总觉得高考像一颗定时炸弹压在心上。 长期和妈妈的冷战，更让她内心十分压抑。小丹有时真想逃离冷冰冰的家，逃离压得她喘不过气的高考。 我想“意象火柴”可以帮助她找到“回家的路”。

自由，在逃离家的方向

十六支象征“亲情”、“健康”、“快乐”等生命意象的火柴，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 我让小丹挑出她觉得重要的意象火柴，并将它们按照重要性排序摆为三层。小丹低下头，双手不断地拿起一支支火柴细细摩挲，口中小声念着火柴上的词语。她将“自由”火柴放在了最高层，“责任”火柴和代表学业的“事业”火柴放在了最低层，低落的说：“我想离开家，我不要高考，我要自由。”

什么是我追求的生命意象？

我告诉小丹，接下来会按重要性依次升高的顺序，逐根烧掉火柴。 在此过程中，保留这支意象火柴，则代表可以拥有这个生命意象；若烧掉，则意味着将永远失去它。小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代表着高考的“事业”火柴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嘴角露出微笑。 接着依次烧掉“责任”、“健康”，小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当烧到“亲情”火柴时，她犹豫很久后把火柴递给我，扭过头，咬着嘴唇没说话。 “确定要烧吗？”小丹没有回应我，身体却微微颤抖着。在即将擦燃火柴的剎那，小丹从我手中夺过火柴，紧紧放在胸前哭了起来。

对小丹而言，燃烧意象火柴的过程，就同真实失去这些生命意像一样，越重要的人生意象就越难舍弃，舍弃就越痛苦。因此，在抉择的过程中就要不断问自己——什么才是我追求的生命意象。 从小丹的反应可以看出，“亲情”是她重要的生命意象，也是她的心中伤痛所在。

带着痛的亲情，遥不可及的快乐

小丹渐渐平复情绪，哽咽地讲起近几年的经历。 小丹全家在她上六年级时从农村来到了城市，全家人无比欣喜，然而她的学习成绩却一落千丈。她无法接受沦为差生的自己，更无法接受妈妈总埋怨她不用功、不懂事。 妈妈的不理解，让小丹很委屈，她对自己也没了信心。 中考失利之后，小丹觉得妈妈已经完全放弃她。高中以来和妈妈说不上几句话就吵，她也不记得多久没和妈妈说过贴心话。

然而经历过燃烧“亲情”意象火柴的过程，她意识到放弃“亲情”真的很难。 她把“亲情”火柴捏在手心考虑了很久，无法决定把它移动到哪里。于是我继续燃烧下一支火柴。在不断的选择和放弃的过程中，无论丢掉的是什么，她都没有办法放弃亲情，把“亲情”和“快乐”火柴留到了最后。

小丹说，每次面临要失去“亲情”火柴时，总想起妈妈。 记忆中点点滴滴的小事，无论痛苦还是甜蜜，都烙印在心里无法割舍。 她愣愣看着最后两只火柴，依旧很低落。带着痛的亲情，无法让她快乐。

亲情是我的生命之根

我拿出一盒新火柴，让小丹用新火柴创作出可以让她获得快乐的“生命之树”。 十几分钟后，她完成了创作。她说：“'亲情'和'友情'是树根；从树根获得我生命的力量，这样我才能拥有'健康'、'快乐'的树干；树干长出别人我的'尊重'和'信任'，我也给别人'尊重'和'信任'；最后长出'责任'和'事业'的树叶。”看着“生命之树”，小丹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想她已经知道怎么让自己快乐起来了。 拿起手机，小丹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笑着喊道：“妈妈。”

生活由无数的选择组成，选择同时往往伴随着失去。燃烧意象火柴的过程就如对现实生活的抽象，在不断地选择和放弃中小丹逐渐意识到这些对她具有重要意义的生命意象，要珍惜亲情，也要让自己快乐起来。之后用意象火柴创作“生命之树”的过程中，通过对生命意象关系的重新建构来改变了她对自我、他人和所处环境的理解，获得心灵的重生和成长。

正如小丹所说，亲情是生命之根。 当青春期遇上更年期，化解矛盾、融化坚冰正是孩子对母亲的爱，母亲对孩子的爱。

戴晓天

2011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