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访谈:四年没和母亲沟通 儿子突然不想上学
李女士的丈夫在四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就在这4年的时间里,李女士为了还债,把儿子送到亲戚家,独自在外打工挣钱,可是儿子突然提出不上学了。专家分析,这是李女士和儿子长期缺少沟通所致。
主持人:您好,您现在收看的是《心理访谈》,我是主持人阿果,今天的心理专家是杨凤池老师。
主持人:今天的心理专家是杨凤池,你好杨老师。
杨凤池:你好。
主持人:丈夫的离去那痛苦可以想像想见,然后我觉得李女士后来把所有的希望,生活生存下去希望全部寄托在儿子小波身上,没想到后来儿子的表现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是吧。
李:是。
主持人:让你感觉到十分的失望?
李:失望。
主持人:甚至不能接受是吗?
李:是。
主持人:所以我们就想知道这个,就是在丈夫离去以后,儿子他为什么会这样,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反而让母亲非常的困恼?非常现在觉得是个很大的问题是吗?
李:是的。
主持人:这种感觉强烈到什么程度?
李:啊呀,好像现在就是我对生活希望好像都没有了。我就觉得他不上学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主持人:就是曾经绝望过,还是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现在儿子表现让你感觉到一种绝望?
李:是,我一点希望都没有。
主持人:最绝望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李:基本上就是,好像就是把自己交待在一种幻觉当中,活着就是凑合吧,先暂时看看他什么样,有时候我就跟他说,我说你有一天会把妈妈逼死的。就是说我的希望,我活的希望就是寄托,就是把他养大成人,让他有点出息,就算把爸爸没有了,毕竟他是他爸爸的儿子,就是说你应该长长志气,就是为了妈妈,或者为了死去的爸爸你也应该好好学习,长大了有点出息,这样妈妈也没白奋斗这几年,毕竟这几年过来很坎坷的,自己一直带着他,一直这样过来。
主持人:他现在最让你绝望的是什么?儿子。
李:就是他不上学。
主持人:就是这件事情。
李:对,就是我没有办法,我怎么做他现在都不上学。
主持人:所以我们小波11岁,在小波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在父亲离去这段时间究竟在想什么,我们也想替妈妈来解开这个迷来看看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儿子为什么不去上学?
李:他经常说的,就是不想离开我,总在我身边,但是我把他,我把他放到我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不上学校。
主持人:你养是吧。
李:是的。
主持人:你有问过小波呢?
李:我问过他。
主持人:他怎么说?
李:他就是想我,在学校他也不安心学习。
主持人:就想随时看到。
李:对,他总是这么怕,他说妈妈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他每次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他都把我放在里边,他走外边,他就好象特别担心我出事,就那个意思。
主持人:他说这个话你能知道其中的意思吗?
李:其实他也就是拿我当寄托了,我就是他唯一的寄托。但是他这种担心我都不太了解。
主持人:我看妈妈说的时候小波眼睛红了?是哭吗?为什么?说吧。妈妈哪句话你觉得触动你了?刚才看那个片子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好像表现的都还比较平静,但是妈妈刚才哪句话让你觉得,哪句话?
杨凤池:是不是怕妈妈有离开你?
小波点头。
主持人:是你的担心吗,你有这种感觉?
小波点头。
主持人:感觉爸爸那样的事情会再来,让你最后又失去妈妈?
小波点头。
主持人:这种担心很长时间了吗?
小波点头。
主持人:多长时间?
小波:从我爸爸死去以后。
主持人:一直是这样的吧?
小波:点头。
主持人:你觉得你不上学守着妈妈就可以不出这样的事情吗?我在想一个十岁的小孩,在他的意识深处会有这么重的担忧,为什么觉得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所以我们想来帮助你们,在这几年当中,父亲离去当中,来看看在你们生活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好不好,出现过什么样的事情。我觉得这几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是在他们母子在生活当中确实是很重要的几年,所以我们为了把思绪整理清楚,我们事先做了一个板,从丈夫离去那时候开始,2003年7月。
李:不对。是3月。
主持人:2003年3月。
主持人:2003年2月份,丈夫遭遇车祸,没顾上管孩子。
李:是。
你痛苦当时那个小片当中我们完全能感受到你失去丈夫的痛苦,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孩子的痛苦,孩子是怎么样的?
李:那个时候就是说我也注意他,我也在精神上给他解脱。
主持人:你记得当时他什么反映吗,知道爸爸走了。
李:那一天他没有什么反映,都是过后了,就是后来在生活当中,他有的时候,看他相,有一次他感冒,发烧,烧的很严重,那时候他爸爸去世没有多长时间,也就是10天8天,然后他烧的可严重,他在炕上躺着。
主持人:发烧了等于是。
李:对,然后我就给太买药,他躺在我从外面回来了,我看到一进屋,他看他在外面躺着,因为我家厨房有窗户,中间是玻璃,我一看孩子没有坐着,我进屋,我一进屋的时候,他一看我进屋他起来了,正在这样抹眼泪呢,但是当时我就看到他,其实那个时候就是说,我不能说什么,我当时要一说话,我可能比他还糟,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没有寄托了,然后我没有说啥,我就跟他说,我说别了,我说你怎么了,怎么地了,我就把这个话给他岔开了,把那个心结给他解了,如果当时说你想你爸了,我这一说可能我比他哭的还厉害。
主持人:就是说你和儿子那段时间不敢面对这个事。
李:不敢面对,我只能跟他说把话岔开。
主持人:但是小波当时怎么知道爸爸走的这个事情的?
小波:就是,就是……
主持人:谁告诉你的?
小波:没有人告诉我。
主持人:就听说了。也没人告诉你,那后来你多久知道的呢。
李:当时去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谁去接他的。
主持人:谁把你接来的?
李:不认识。
主持人:不认识,那你还记得你当时看到什么?是不愿意说是吗?
小波点头
主持人:不愿意说当时看到了什么是吗?
小波点头
主持人:妈妈当时也自己非常悲痛,也顾不上孩子心理体验什么,其实我现在能够感受到小波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非常大的?
杨凤池:小波可能看见妈妈痛不欲生的样子。
主持人:然后他现在好像还不愿意再,你当时看到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李:就是看着哭。
主持人:哭,妈妈觉得自己天塌下来的感觉,你是什么感觉?
小波:没有感觉。
主持人:当时可能呆住了,可能那段时间是空白的,到后来像妈妈说的,儿子才慢慢明白,爸爸到底是怎么了,那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母亲和孩子之间是没有交流的,没有心灵那种交流?
杨凤池:对,当然孩子看到母亲遭受到沉重的打击,似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就是说孩子心里想一旦失去爸爸,如果妈妈也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不知道出什么意外,那就要失去妈妈。
主持人:那我们再往下看,也就是在一两个月以后,2003年4月,怎么父亲来帮忙。那就是老爷,你的父亲来帮忙,土地被征用,这个征写错了,对,是那个双里仁,土地被征用,忙事情,顾不上孩子?
李:是,那时候我爸爸妈妈,那时候8岁了,然后他们就是从我姐姐家过来了,因为98年跑大水的时候我们都遇上了,就是我父亲和我们家都被大水冲过了,那时候已经冲了,后来白手起家的,没有什么了,然后我父亲在我姐家,我儿子没有爸爸,把我父母都接过来,接到我这里来就是给我作伴了。
主持人:这个时候你主要忙碌什么,忙着做家里的事情,以前是丈夫在做的事情,所有担子都交给你身上来?
李:对,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来做,那个时候哎呀,都没法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主持人:比说如说哪些事情?李:家里一切的事情,就是说我们农村是种地的,家里一切农活,在加上家里,自己家的活,比如说砌墙,或者是整园子,就是家里,谈不上屋里边的,然后外边是种地,地里一切活都是由我自己来干。
主持人:就是里里外外全是你。
李:里里外外都是我自己。
主持人:以前是你丈夫为主现在全都你做。那时候孩子在干吗,你注意到孩子了吗?
李:那时候的孩子他还没有上学,他是下学期上学的,那时候他没有干什么,他时候他心里可能,要我现在来讲,为什么现在很多时候我对他有一种溺爱,那时候我感觉有点忽略他了。
主持人:忽略是什么意思?
李:就是我知道我自己挺难过的,就是好像对他没有太顾得上,一个是忙着地里的活,一个忙着家里的事,再一个没有特别的跟他说心里的,给他解决心里问题,
主持人:没有跟他去做一些交流,告诉儿子。
李:是,我没有想到。
主持人:然后你看接下来又一段事,父亲生病,就是你的爸爸生病了,然后照顾他的父亲,也没管小波?
李:是。就是说那个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呢,那都是后期了,我父亲有病的时候那是03年,那时候03年我自己种地的时候,就是在我们种地期间,那个土地被大庆石油管理局,还有石油公司他们征用了,在征用这段期间,那时候我受的打击是什么,在量地的过程中,我领着他,我父母都68了,而且我长的这么小,我给人感觉就好像,而且还是孤儿寡母,好像好欺负吧那种感觉,我家那一年占地面积,因为我家在村里最多的,这样算,到年底的时候,我拿回来的钱是最小的,而且量地面积的,跟那个土地文什么,发生争执,就是我的地面积绝对不带给我够的。
主持人:所以那个时候母亲的精力和注意力全在家里这些生活,生计,重活全在这个上面,孩子全在一边了?
李:是,主要那个时候我打官司了。我打了两年官司。
主持人:小波那个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小波点头。
主持人:你觉得那时候妈妈有什么变化吗?
小波:就是有的时候在家的时候,他好像就是哭了几回。
主持人:哭了几回,妈妈有没有安慰过你,那个时候,安慰过你吗,他怎么说?
小波:说,每回说……
主持人:不记得了是吧,你觉得妈妈跟你说话的日子多了,唠唠嗑嗑聊聊天?还是有的。
小波:嗯。
主持人:小波是这种记忆。那我们再往下走,接下来第二年的时候,您的父亲病重,然后把孩子送走了,送到大姨家,之后又在大姨家,这又送到大姨家,那就是说从2004年这时候孩子就没跟你在一起了,当时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大姨家去呢?
李:因为那个时候可能又要谈到打官司那块了,因为我所有面对都是政府那一级的,村里都是主管,然后我给他们,我走进法庭,然后又怎进检察院了,没有办法,因为在这群孩子当中,其中有人家亲戚,那时候我儿子就开始受气了,上学的时候,他7岁下半年开始上学,那时候我骑自行车送他,每天,后来因为我地里特别忙,我自己种了20多亩地我忙不过来,我还舍不得雇人,因为雇人花钱,那时候我没有钱,完了这样,都是我自己来种,没办法给他买了一台小自行车,24,他7岁就自己骑自行车,骑自行车上学还受气,那时候别的孩子经常打他,而且把他打的都严重到啥,学校都不敢去了,最多的时候让人家孩子给打了30多个巴掌,脸都给打肿了,回来的时候我就问他,我说你怎么回事,他还不说,后来别的孩子告诉我了,就因为这些,这个孩子在学校,就是说自己还骑自行车,每天都生气,每天都挨打。
主持人:所以你就把他送到大姨家,实际上是想保护他,在大姨家比较安全是吗?
李:对对。
主持人:那小波当时你想去大姨家吗,妈妈把你送过去,你有没有想妈妈为什么把你送过去?
小波:我也不知道。
主持人:不知道,当时哭了吗,送走的时候?
小波:不记得了。
主持人:7岁是吧,在大姨家呆了多长时间,后来一直到2005年。
李:他一直到现在都在他大姨家。
主持人:等于你们两个到现在都没住在一块儿?
李:没有。
主持人:你后来离开农村到城里打工了?
李:我是05年11月份,我那时候是什么呢?那时候我父亲在我家呢,他是很多事上,他因为我打官司给他,那时候他去我家他没有病。
主持人:那就是说从丈夫离去的第二年,你就跟儿子相距分开了?
李:对对。
主持人:就没跟儿子在一起住,2004到现在3年了,一直都是分开的?
李:嗯。
主持人:到后来你看,大姨家娶儿媳妇把小波送到辅导班,是在学校住?
没有,后来送到辅导班是我年前,是今年,06年年底我把他带走了,因为那时候他从我家一出来的时候,就是骑自行车累坏了,胃伤了,什么都不能吃,一次只能吃一个苹果,而且一天只能吃一个,吃完以后必须得咳嗽,咳嗽不停,一直持续了两年多,孩子咳嗽,就是怎么治也治不好呀,打什么药也不好使,从家里面也是这个原因走的,一个累伤,一个是骑自行车。
主持人:就是你是吧?
李:是他。
主持人:哦,儿子。
李:他累坏了。
主持人:儿子你看跟妈妈已经分开了3年了?
杨凤池:对。
主持人:那他从什么时候就不上学了呢?
李:他就是从年前,我把他领走了之后,然后我又把他送到肇东那块,送到辅导班了,然后就是我就一边给他治病,一边在打工。
主持人:送到辅导班是晚上跟你住一块儿?
李:没有。
主持人:白天在学校还是?
李:没有我放的是整托。
主持人:得一周接一次。
李:一周都不能接一次,而且离的我特别近,只有一二百米,我每天在外面打工,每天同学就是说,在我出去多长时间之后,我可以随时随地去看看他。
主持人:小波有没有想这个问题,为什么爸爸走了之后,我就要跟妈妈分开呢?
小波摇头
主持人:也没想这个问题?你想跟妈妈在一起住吗?
小波点头。
主持人:想天天看着妈妈?
小波点头。
主持人:所以你后来就不上学了?
小波点头。
主持人:但是妈妈对这个事情好像挺不理解的?
杨凤池:小波想这个问题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属于太难的难题,估计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他上学他妈妈才会出现。
主持人:不上学以后你怎么样了?他天天跟你在一起了?
李:没有。就是说断断续续的。
主持人:他不上学去哪儿呢?
李:他不上学的时候我给他送他奶奶家去了几天,但是那时候他把我拽着,我没有撒手他,因为他奶奶跟他接触时间不是特别长。
主持人:他拽着你要跟你?
李:对。后来我把他送他大姨,还是送他大姨家了,送他大姨家我只能放在那儿,我没有时间,当时我也挺生气的,我当时跟他说,你再不上学,妈妈就不出去挣钱,咱们娘俩不得饿死,因为咱们家就这个条件,必须得我来挣钱养你,如果我要不挣钱的话……
主持人:你就给他讲道理是吧。妈妈是为了你。
李:对,没人来养你。
主持人:他明白吗,你觉得?
李:他也明白。就是说说的是,是是,我知道,完了但是最后还是不上学。
主持人:那你现在你跟我们说了这么多,我们也帮你理了一下,你现在能理解儿子为什么不上学吗?
李:其实我知道就是说很多事以来,就一直这5年以来,就是4年多了,他都是说,4年半现在都快,他总是说,以前我忙,那时候我种地,因为我贪上那些事,我每天都忙着我自己的事,他那时候特别理解我,我走的时候他从来不是说,我把他送走的时候,他从来不愿意也得走,他知道我特别,事特别多,没有办法,我去年,05年年底我事情完了之后,我父亲都去世半年,我父亲因为我哥接走,没有办法,就这样从家里搬出来的,搬出来那时候第一天把东西都搬到我姐姐家之后,第二天我母亲走了,我在他跟前只住了一宿,过年的时候我回家住了8天,因为我没有时间呢,过年回去……
主持人:必须去找活干是吗?必须要去挣钱?
李:对呀,必须得挣钱,我要是不挣钱的话,我都不敢想以后怎么活呀,因为咱们家就是在这种条件当中。
主持人:所以现在妈妈说到这儿我其实挺理解吗的,也挺同情妈妈的。
杨凤池:对。
主持人:要考虑生计,要考虑生存问题,要得挣钱,但是我从小波这个角度我也挺同情小波,也挺为他鸣不平的,为什么爸爸走了你就把我丢一边了?
杨凤池:因为爸爸走了以后,妈妈就成了他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妈妈再走了,这孩子就感觉自己十分孤苦伶仃的状态。
主持人:你比如说爸爸走那是离开我们了,但是妈妈这种和他不在一起,我就想知道,因为小波,眼睛又红了,一说到妈妈这个,11岁,我就想知道,在这几年间,爸爸走,把妈妈到现在这之间,这样一种分离,在小波内心到底给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杨凤池:就是他也觉得妈妈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也要离开自己,因为看到爸爸去世妈妈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很担心,如果他再看不见妈妈,他很担心妈妈随时会离开他,但是这种担忧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也没有解决。
主持人:其实我们能不能揭示一下他内心怎么了。
杨凤池:这也是给小波讲的。那我们现在用一个简单的测试,看看小波内心里头,对于妈妈,对于他自己有些什么感觉,现在我们这儿有三幅画小波看一看,你能给我们讲一下这个画里正在发生什么故事。
主持人:给我们讲一个故事,看图讲故事。
杨凤池:这个顺序对吗?哪个第一,哪个是最后。
主持人:第一第二第三是吧。
杨凤池:你给我们讲讲这个故事。
李:讲讲吧,看看你能不能讲下来。
小波摇头。
主持人:不讲,是不愿意讲还是不会讲?
小波:不会讲。
杨凤池:不会讲你怎么发现这个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主持人:对,你为什么这样摆顺序?
杨凤池:那你为什么把这个顺序,为什么第一张是那一张,最后一张是这一张,你给我们大概说说就行,不用讲多么完美的故事,只要有一些感觉说出来就行了。
30:01
小波:因为……我也不知道。
主持人:你告诉我第一张他们在干吗?
小波:第一张他们在放风筝。
主持人:谁跟谁?
小波:妈妈和小,那个。
主持人:是谁?妈妈跟谁?
杨凤池:你猜测着呢。
主持人:你觉得会是谁,妈妈和谁。
小波:不知道。
主持人:妈妈和谁不知道。
杨凤池:不知道妈妈和谁在一起。
主持人:在一起干吗?
小波:放风筝。
主持人:放风筝这是第一个,接下来怎么了。
小波:妈妈走了。
主持人:那他在干吗?看不到他脸是吧,那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妈妈走了他会怎么样?
小波:非常难受,心里。
主持人:很难受。嗯,然后那个呢,第三个呢?
小波:就是伤心的哭了。
主持人:因为妈妈走他伤心的哭了。是吧,那你刚才怎么说你不会讲吗,这不就是你讲的故事吗。
杨凤池:对你把它连起来再讲一遍。
主持人:对,再讲一遍,刚才那个。
小波:第一幅图是妈妈和小朋友在放风筝,第二张图是妈妈走了,小朋友在伤心地哭。第三幅图就是非常伤心。
主持人:非常伤心,就是更加伤心了。
杨凤池:而且妈妈也不见了。第二幅图,妈妈是走,还是小朋友还能看见,小朋友是难过妈妈走,第三幅图是妈妈完全走远了,消失了,小朋友就特别伤心了。对吧。你觉得这个小朋友有熟悉的感觉吗?你觉得这个小朋友的经历有熟悉的感觉吗?
主持人: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小波:有一点。
主持人:有一点。那他刚才讲这个故事咱们能不能感觉他内心的一些担心和不安?
杨凤池:对,他对这个画面的理解很直接地跟他自己的生事挂起勾了。
主持人:你最喜欢哪幅图画?
小波:这一幅。
主持人:在一起的,妈妈和小朋友在一起。放风筝,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还开着花。
杨凤池:妈妈走远了,你觉得他会去干吗?
小波:不知道。
杨凤池:你觉得妈妈走远了会发生一些什么?
主持人:你担心是吧?
小波:就是没人照顾我。
主持人:就是没人照顾你,担心没人照顾你是吧。
杨凤池:担心妈妈吗?也担心他是不是?担心他会怎么样?
33:38
小波:他会走。
主持人:他会走是什么意思?会离开你吗?
小波点头。
主持人:担心他会离开你是吗?
杨凤池:他离开你还会回来?
主持人:是担心他会出事,出爸爸那样的事,还是说他会离开你?
小波:担心就像我爸爸出得那样的事。
杨凤池:所以小波其实心里的负担很重,家里遭遇了这么天大的灾祸之后,他把全部的感情,全部的注意都投到妈妈身上,就像妈妈一样,只不过妈妈离开小波,心里照样有小波,而且他知道小波应该干他自己的事情,但是小波离开妈妈以后,他觉得妈妈的未来,妈妈会怎么样,他已经难以把握,和预料了。所以就会有很大的恐惧感。
主持人:所以只有觉得不上学,跟着妈妈就安全点是这样吗?那你有没有跟妈妈说呀,你说妈妈我想跟你在一起。
小波:说过。
主持人:说过妈妈……
杨凤池:说过妈妈说,那也没办法,我要去谋生,对吧。
主持人:跟妈妈怎么说的?
小波:妈妈他就阻止我。
主持人:阻止你就不让你跟他在一起是吗?
小波点头
主持人:那妈妈是这样吗?
李:怎么说呢,他当时在我跟前上学也是一样的,你可以在我跟前,但是在我跟前的学校我费了挺大劲的,因为我们是农村孩子,走进市里,市里的学校接受咱们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的,当时我就告诉他,我说你好好在这边念吧,因为这块,那个学校是肇东市,毕竟是我们省重点一个小学,我说你才二年级还有希望,就是把你拽出来就很有希望,因为你还小,就是说年级还低,然后我再把他长托班,老师再拽一拽,那时候我没有想到,对他内心会有伤害,我只是想让他尽可能学习这块抓多紧。
主持人:妈妈现在看中,重视是孩子的学习,你要成才,要有出息。
李:对对。
主持人:你有没有注意到孩子内心的感受?
李:其实在我每送他一次的时候他都跟我提条件,有的时候就说,说你多长时间来看我一次呢,然后我说妈妈十天看你一次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我是走市场,可能就是回来得下去跑一圈的时候,只要几天,十天八天,然后我就告诉他,妈妈十天回来看你一次,我说也许妈妈回来之后不出去了,一天看你一次,完了他一听说十天这个数对他来说挺遥远,第一天辅导班,3月1号,第一天上辅导班就跑回去了,跑回去就爬在我身上就大声的哭,就说妈妈我想你,我太想你了,跑回来了,我就跟他讲,我说不能在家的原因,就把这些事都跟他说了,然后我哄着他,当时我也没把他送回去,第二天我又直接送学校了,然后晚上又是从辅导班接回来了。
李:第一天挺好的,第三天,那时候我回哈尔滨,然后他可能想到了,第二天他上学走我走的,他想到我第三天肯定能回来,那天晚上我在哈尔滨刚上火车,大约没有几分钟,电话就过来了,辅导班说你家孩子跑了,在学校,在辅导班跑了,吃完饭就走了,当时我脑袋都爆炸了,在肇东我们根本没有什么亲戚,而且我只有邻居或者朋友了,对他来说都挺陌生的,他刚去……
主持人:你觉得他会去哪儿呢,当时你担心的?
李:当时我就知道了,他肯定要去车站。因为那天我要回来。他肯定要去车站,我就给辅导班打电话,我说你们等着吧,你们马上去车站找找,去火车站找找,他说能去吗,我说肯定得去,就这样,大约没几分钟,我电话就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当时我没有接到,后来打回去了,打回去他接的电话,当时就哭了,哭了我就跟他说了,我说你旁边是叔叔还是阿姨,我说你打电话那个地方是哪儿,他说话吧,我说你赶快把电话给他,完了人家心眼都挺好使的,就把电话接过去了,我就偷偷告诉人家,我说我儿子在辅导班,我们是外地来的,孩子在这边没有亲戚,没有亲人,我说你千万要给我留住,就这样,人家就把他留住了,没有说他什么,后来我给辅导班打电话,我说你快去吧,我说你们到那儿第一,你们先把他手拽住,别撒手。
主持人:你不在那儿,你完全用打电话来遥控的。
李:对呀。
主持人:你当时去找妈妈是吧,你认为他会在那儿?结果后来呢?
李:结果人家后来去把他拽住手,拽住手就拽不会去,拽不回去给我打电话,然后我说我7:00多我就下火车了,等到我下火车的时候,好几个人拽着他手在桥头站着呢。
主持人:等着你呢。
李:哎,下火车站过一个天桥,这面没等我下来,这面他就在那儿哭了,下来了完了,然后拽着他,有一个好心人以为说拐卖小孩的,其实我最怕的就是拐卖小孩,当时我就说,我说你这么跑的话,在交通队已经都出名了,学校都知道,跟很多人都知道他不上学,那个时候断断续续已经上了两个多星期,完了然后都知道他走了,我害怕有人在他身上打主意,就没办法了,万一你在这块成天跑,让人知道了,有坏人来把你领走了,就是我领你找你妈去,而且我本身就不在市里成天呆着,我就不在家呆着,然后我说这样吧,就日托了。就是说天天接你,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找人接你,后来日托接了几天还不干。
主持人:为什么?
李:就是说还是怕我出事,在辅导班的时候就告诉人家辅导班一个老师,就告诉我们,说奶奶呀,我要是出事的情况下,你就给我妈打一个电话,他要出事你就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每当我跟他走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把我放在路的里侧。他走边上。
主持人:老担心妈妈出事。
李:对。
主持人:其实我在想做母亲,当然我觉得孩子学习很重要,给他提供一个非常好的环境很重要,但是你有没有想,其实孩子可能更需要的是和妈妈在一起?
李:事实我觉得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就是说我没有办法去那么做去,我要是说不工作,这个孩子以后生活就成问题了,我们娘俩就是说我身体本身也不好,而且那几年还是没有表现那么严重,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就是说脊椎大面积侧弯,重活我已经干不了,我只能说像现在这种工作我还能坚持往前干,干几年还没问题,因为它不出力,每天都是下班,做业务,都是走一走市场。
主持人:因为小波经历了爸爸那次离去,他可能和一般孩子相比,他对妈妈的依恋会不会就更重了?
杨凤池:对,而且现在的生活现实让小波觉得自己就像个孤儿那样,孤苦伶仃,所以在他的概念里头,学习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恢复跟妈妈的亲情,恢复跟妈妈的血肉联系,为了这个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主持人:所以我们假设,杨老师,假设要是他觉得他跟妈妈之间这种亲情不能很好的建立,他觉得他老跟妈妈老分开,这样心情久了,你觉得小波会怎么样?
杨凤池:我想情况可能还会进一步发展,因为我们人类最强烈的那些情感,最重要那些情感如果缺失了,恐怕我们要努力去获得,重新获得,最需要的情感是第一位的,我们希望他好好上学,但是实际上我们现在看到的,小波没有能够好好上学的条件。
主持人:这种情感的缺失一方面是对走了爸爸的这种情感的缺失,现在是妈妈活着,但是跟自己感觉挺远的?
杨凤池:其实随着爸爸离去,妈妈似乎也同时离去了,所以现在小波要拼一切的力量,努力把妈妈抓住。
主持人:所以妈妈说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说要是我是小波,我是什么感觉?我会怎么办,我觉得小波已经在尽一个小孩的力量,就是9岁10岁,11岁小孩的力量,其实他那个声音是很强烈的,发出的声音,包括跟妈妈的一些信号?
杨凤池:就是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主持人:对,我需要你,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从妈妈这个角度妈妈也挺为难的,我们俩要是天天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咱们吃什么,你拿什么钱上学,你觉得这两个是比较难以两全的是吗?
李:是。
主持人:所以我觉得他们俩,就是父亲的走,导致几年以后,我觉得他们好像走的一种绝境。
杨凤池:所以我也有一种为难的感觉,就是我们这个谈话越进行,越觉得跟心理访谈关系不太大,就是我们可能需要妈妈去呼吁, 需要呼吁你所在的地方,城市,社会公众,或者家庭,亲友,来伸出援助之手来帮助你建立常态的生活,然后让孩子才会有一个常态的家庭,然后才会有常态的上学的学习生活,现在如果我们在心理学层面上来谈,没有什么我们看不到,或者看不清楚的东西。
主持人:就是孩子为什么会不上学,为什么想紧紧抓住妈妈?
杨凤池:对
主持人:完全可以理解。
杨凤池:甚至不用我们解读,妈妈也已经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主持人:而且今天我们面对这对母子,其实经历这样的不幸的人其实挺多的,你看我们这儿,我们也做了一个调查,你看我们把它的成一个板,近三年,我们做了近三年,全国在车祸中丧生的人数,在2004年有9万多人,2005年也有9万多人,2006年有8万,将近9万人,那这三年加起来,将近30万人,就是每年有30万人丧生,那么他们是走了,那么他们给他们亲人……
杨凤池:是每年还是三年。
主持人:不不,三年。三年每年有将近10万人丧生。
杨凤池:十万人左右。
主持人:那么他们是走的,那么给他们的亲人,给他们的孩子,留下了什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觉得他们就是其中的一对。
杨凤池:我觉得这里头可能有很多问题,值得研究,但是大部分问题不在心理学范畴之内,比如社会学领域里面,比如说法律的部门,或者行政的管理部门,有一些社会必要的安全机制,社会保障机制,社会保险机制,人身安全的问题的防范,可能这些都超出我们心理访谈能做工作的范围,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我们能够看到,在这一对母子制里头,母亲对儿子的爱是很强烈的,儿子对母亲的渴望也是很强烈的,但是在这两种愿望的满足方面,存在着很大的阻碍,这一点是需要他们母子和他们周围的人帮助他去解决的。
主持人:比如说我觉得在那个小波这件事情上,就像杨老师说的,母亲现在觉得恢复一种常态的生活非常难,那么作为母亲我就要想了,是,我现在生活的很不顺,而且也非常难,但是我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要知道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儿子更需要的是我,是一种亲情和母爱,是不是在这个,如果在能选择的情况之下,给予这方面的东西更胜于让他,比如说读一个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是不是相比之下更重要。
杨凤池:在我们求生存,谋生的时候,我们也一定不能忘了,还有一个特别需要我们爱的孩子,就是怎么样去平衡,就需要我们慢慢拿出很大的人生的智慧去解决这个问题。第二一个就是在丈夫去世之后,妈妈要拿出那种乐观的坚强的热爱生活的态度来影响孩子,这样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也会对孩子的积极向上,积极进取,努力学习也有好的示范作用。
主持人:还有一点,我觉得在他们身上发生这件事情,比如说妈妈是成年人,那么丈夫的离去他很痛苦,但是在这个时候,如果发生在,比如别的家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会主义到孩子的情绪的变化。
杨凤池:对。
主持人:孩子会怎么样?你应该怎么样跟孩子交流?
杨凤池:对。
主持人:你觉得如果这个事情再倒回去,比如这个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母亲应该怎么样跟儿子谈。
杨凤池:我觉得可能需要,尽可能快地让孩子知道这个事实,妈妈可以表达自己的哀伤,因为确实是一个悲哀的事件,但是妈妈应该表达出来自己能有控制悲哀的能力,这样孩子就不会对妈妈丧失信心,因为现在我们看到小波特别担心妈妈,不知道在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他完全没有预料的时候,有可能离开他。这一点是小波特别担心。
主持人:对,但是他觉得他有无力,所以他只有紧紧抓住妈妈,看着妈妈,让他觉得是安全的。
杨凤池:对,另外一个就是妈妈一定要注意到自己儿子的情感需求,尽可能地保持跟儿子的密切的情感联系,我觉得这都是值得这类的母子或者是家属注意的事情。
主持人:因为我在想,当一个人经历痛苦的时候,他是一份痛苦,但如果这个痛苦跟另外一个人相互在安慰的话,其实我觉得就是分担了,也可能就会承受一半的痛苦,我觉得对小波也是这样的,如果在那件事情当中,妈妈能够及时跟他交流,互相安慰的话,我觉得小波对生命的一种离去,或者一种突变,他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种,那么的焦虑,和不安。
杨凤池:对,不仅仅是互相的安慰,其实这种交流,还有互相支持的意义,这样小波就会觉得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应该跟妈妈一块儿分担,自己分担的方式就是好好上学,这样妈妈的结就会打开,小波的结也会打开。
李:是。
主持人:所以妈妈一开始对小波表现出很绝望,说你怎么能这样,而且我觉得非常强烈,其实我们听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们觉得我们能理解小波,他完全有理由这样做,他肯定也会这样做,你觉得你现在能理解吗?
李:其实按怎么说,其实正常我也理解他,我也知道,有的时候我就这么想,我可以放弃工作,我不在外面,因为孩子,孩子毕竟是咱们一切希望,我就想我就回去吧,但是又一想我回去怎么办呢,我已经回到那块已经没有希望了,要真有希望的话,说是有一方面,咱们可以不在外边打工,在家里能生活这样也可以,因为这一点就是说在我们老家的话已经不存在了,那个时候就是说,他们的家人或者哪一块一直以来我谁都不指,都是靠我自己,就是这几年以来,我都是靠着我自己过来的,没有依赖。
杨凤池:反正当然理想的状态是最好的,其实我们每个人处在不同的生存状态里,都有一个最理想的状态,也有一个最低能够接受的状态,可能大多数人都生活在最理想的,和最低的底线的状态之间,我觉得您恐怕还得开动脑筋,用你个人的智慧和内心的力量找到一种既不是最理想的,也不是最糟的状态,只要对孩子只要比现在有利就可以。
李:我也想了……
主持人:比如说我觉得让孩子能接受教育,哪怕这个学校可能没现在那么好。
杨凤池:对。
主持人:是吧,天天能上学,晚上能回到家里跟妈妈在一起,晚上回家能见到妈妈,这总好吧,让妈妈白天能做自己的事情。
杨凤池:我们尽我们自己的力,争取最好的情况,避免最糟的情况。
李:他的希望就是回到老家那块,就是说我今天我来到这儿的原因就是说,我都不了解他为什么要回老家,我每次要问他,我说你为什么要回那去,那块已经没有我们生存的余地,而且我们农村那块,每家,各家住各家的,而且之间隔着距离挺大的,就是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就是我跟他生活在那儿,可能都挺不起来那个家了。
杨凤池:这是成人的思考,你应该努力去理解儿子为什么要回到老家去,我们觉得儿子这么想也是有合理性的,因为在那里头,有爸爸妈妈一个完美的家的美好的回忆在那儿。
李:是,这是事实,我也知道。
杨凤池:当然我们也不一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但是我们首先理解和接受儿子这样想是有道理的,然后我们才能有好的心态和好的方法去引导儿子,走最适合他的道路。
主持人:所以我觉得其实,我觉得我挺作为母亲,我挺佩服小波,小波妈妈的,我觉得他其实做的已经挺好的,这四年,家里生计全部由自己担起来了,但是我觉得还不够,还做很多,特别是小波还很小,首先你要保护他心灵要健康成长,要给他相对,在一切都不太正常情况下,要给他营造一个比较好的环境,这样我觉得可能才是妈妈现在要尽量要做的。我们希望你们能找到一个适合你们俩的,刚才杨老师说的,不是最好的,但是一定不是最差的一种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我觉得有一个衡量标准是,一定要有利于小波健康成长的,这就是最好的。好吗,那祝福你们。
李:那我就谢谢你们了。
主持人:希望小波能够幸福快乐起来好吗,谢谢,也谢谢杨老师。
主持人:我们知道就是在爸爸去世第二年,小波就跟爸爸分开了,而且妈妈觉得无奈的选择,被迫这样的,我想在分开这期间你有没有用别的方式和儿子建立一种联系呢?比如打电话,比如写写信,经常来感觉到,其实妈妈在牵挂他的?
李:那段时间我看到他的时候特别少了,因为那时候我在家,他知道我特别忙,有时候就是我们俩那时候,就是几个月见不着面。
主持人:然后一点音讯都没有。
李:有电话。电话也不打。
主持人:多久打一次,多久会打。
李:哎呀,大约,咱们少说也得半个月,多说可能就得一个月打一次,因为已经没时间打电话了,那时候。
主持人:打电话说什么?
李:我也就是问问他你现在学习怎么样,你干什么呢,再就是说,或者是不问孩子学习这块,我问孩子听不听话,只能告诉他在他大姨家要听话,因为那个时候人家就是说,我姐姐家已经娶儿媳妇了,毕竟咱们家孩子在人家放着,我也有很多担心,总是怕,一个是不听话,他还小,怕惹了什么祸了,再就是学习这块,那时候他特,有点特性,也是因为我给他造成的吧,家里给他造成,就是不太有人说了他。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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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有没有想过,分开时候无奈的,但是有没有尽量的能回来能亲眼看看儿子,跟他相处一段时间?
李: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我把他扔下了,就是说没有办法情况下,把他送到那儿了,可能就是说那一段时间给他造成心理压力特别大。
杨凤池:你有没有在电话里说,妈妈挺想念你,挺惦记你的?
李:那时候我不敢说,我如果要说想他,他肯定脾气,比我想他更严重,就是我怎么想他的情况下,我只能告诉他,你好好学习。
主持人:小波还记得吗,妈妈出行那段时间,多久跟你联系一次?
小波:也就是刚才我妈妈说的。
主持人:半个月到一个月。是吧,就打打电话是吧。你当时特想听到什么,想听到妈妈跟你说什么?
小波摇头
主持人:摇头是什么意思?
小波:就是我只要他还在,就是了。
主持人:就只要妈妈还在这个世界上就行了。就要得到一个消息。
小波点头。
主持人:这样你心里会很紧的。
杨凤池:小波这句话让我觉得内心挺受触动的,因为孩子已经不知道妈妈和孩子之间到底应该有什么样的感情交流,只是说我能够通过这个电话确定妈妈还在,这已经是孩子在情感上最低的需求。
主持人:其实我觉得你别看小波11岁,我觉得他分的很清楚,比如说现在说到爸爸走这个事情,他能感觉相对平静,但是他现在一说到妈妈,他就会非常激动,一说到妈妈可能会不在,妈妈会出什么事情。
杨凤池:很哀伤。
主持人:反而很哀伤。这个是他现在正经历的,而且担心会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这种感觉比听到爸爸走了,还折磨他?
杨凤池:是,因为爸爸走了已经是一个确定的事实,妈妈可能要走,是在他难以预料和掌握的状态下,他的一种恐怖性的威胁性的想像。
主持人:所以妈妈你知道儿子这种担心吗?
李:我知道。
主持人:完全知道。
李: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就已经体现出来了,他总是这样说,害怕,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就是说我知道他总是怕我出事,而且我也总跟他说,我说妈妈都这么大了,就是说妈妈年龄都这么大,而且经常在外面,特别注意了,我也老加小心,我说咱们家已经出生过这样的事了,我特别小心,我特别注意我自己,我说妈妈特别,我说妈妈特惜命,我可害怕了,我说我每次我走道特别注意,其实我就是告诉他,我说我没事,你别怕,我说妈妈没问题。
杨凤池:那小波是不是挺担心,挺关心你妈妈是不是过的好。你知道你妈妈过的好,过的开心需要什么,他希望听到什么吗,他希望看到什么吗?
小波摇头。
杨凤池:如果小波开心是不是妈妈就开心是吗?
李:不是。
小波:不知道。
杨凤池:不知道,如果小波能够过的好,能像其他的同学一样,好好的学习,快乐地生活,是不是妈妈就开心。
杨凤池:你愿意不愿意让妈妈多开心一些。你愿不愿意让妈妈开心多一些?
小波点头
杨凤池:那你可以做一些什么呢?
小波:不知道。
杨凤池:你让妈妈开心妈妈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你想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开心,恐怕你要做让他开心的事情,妈妈现在希望你做什么?
主持人:好好学习对不对
点头
主持人:以后做一个有出息的孩子,这可能就是妈妈对他的希望了。
杨凤池:今天我们谈的这些你都听懂了吗?听懂了知道怎么做了吗?
主持人:我觉得小波可能属于想的多,说的少的孩子,但是11岁要求他过渡可能有点难为他,但是我觉得当我们在有些家庭当中,经历一些磨难和不幸的时候,可能孩子反而能够尽快地成长起来。
杨凤池:挺早就成长起来了。
主持人:对。所以我们也相信小波能够,就是和其他同龄孩子相比,肯定会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好吗,尽量地能更多地去理解妈妈,反而去安慰妈妈,照顾妈妈,好不好。
小波点头。
主持人:这样的话妈妈可能就会好好地活着,你才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好吗?
主持人:刚才我们让小波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其实我们还让别的小朋友也做了这么一个测试,我们在大街上随意找了这么两个孩子,问了他们,我们看他们会讲什么好吗,好,我们一起来听一下。
(小片)
主持人:你看同样的三幅画,讲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杨凤池:对,应该这三个孩子有不同的内心状态,那两个孩子倾向于讲述,妈妈没有离开他们的故事。
主持人:妈妈去追风筝去了,帮我追风筝去了,然后我在那儿不是哭,而是因为沙子……
杨凤池:沙子迷了眼了。
主持人:迷了眼睛了,或者风筝跑了,自己伤心,妈妈帮他追风筝,妈妈不管是在,还是不在,始终是跟这孩子杨凤池:有关系的,但是在小波这里头,妈妈一旦要走,就将失去关系。
主持人:我不知道妈妈你看了这个对比你什么感觉?
李:其实他只是,他只是拿了我们家生活当中一些事情来对比那个,就是说他看着这三幅画,只是想我们生活当中一样,完了他心里却说,人家的孩子也是一样的。
杨凤池:那是人家的生活,人家没有生活压力。
李:按照人家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这就是不同点,因为我们家确实就是,我们娘俩就生活在那种环境里,我每次走的时候,他都是嚎啕大哭,每一次我走的时候,基本上他都要挨打。
主持人:都要挨打,把他打开是吧。
李:对,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哄已经不行了,他根本瞅着不让我走,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当时我就说,我说你给妈妈点时间,你先上学,我说你再将就一段时间,然后我就想尽一切办法,看看我还是回来,我还是怎么地,我得能把我自己的后路安排好,要不然我回来之后,咱们娘俩就漩在那块,就是没有生活来源了。
杨凤池:所以小波一生兼二职,既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又是留守儿童。
主持人:对。
杨凤池:虽然我们大人更多的理解这个孩子。
主持人:小波我们今天说这个话你都明白吗,都知道什么意思吗?不知道是吧。
杨凤池:你能不能讲一讲你今天听了我们说这些话以后的感想?没有感想,还是不想讲。
小波:不想讲。
主持人:但是心里明白是吧。
杨凤池:有感想不想讲。
主持人:心里明白。只要心里明白就好,好吗,慢慢长大有很多事情可以说出来,而且跟妈妈也要交流,跟妈妈也要多说,很多心里话,在我们面前不好说,跟妈妈一定要说好不好,心里怎么想的一定要跟妈妈说好吗。还有什么?
杨凤池: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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