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深部电刺激脑电击治疗的早期黑暗史：《愉悦的电击》书评撰文 Seth F Oliveria来源《柳叶刀》翻译 mints

人们将现代脑深部电刺激（Deep brain stimulation, DBS）的发展归功于Alim Benabid。他在20世纪80年代末发现对基底神经节进行电刺激可以改善帕金森症的震颤症状。DBS还用于强迫症和抽动秽语综合征的治疗，正在进行的研究表明，DBS可能有益于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的治疗。

在此背景下，Lone Frank写了《愉悦的电击：脑深部电刺激的兴起及其被遗忘的发明者》，这是一本介绍精神科医生罗伯特·G·希思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进行大脑电击工作的书籍。作者Frank是神经生物学家，凭借这一背景，她为大家勾勒的希思形象既是一个被误解的先驱，也是一个对外行和专家都很有吸引力的、过于野心勃勃的机会主义者。作者以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向读者介绍了自己对希思的迷人职业生涯的调查，并且将希思的工作和现代DBS在精神疾病中的运用与发展进行了对比。文字中不时出现该领域的一些先锋思想领袖，以此为这一前沿提供了科学的背景。

希斯美国杜兰大学成立了精神病学和神经科学系，从1949年到1980年一直担任该系的主席。在他任职期间，大脑电极被植入了50多名患者体内，用以研究人类情绪的物理表现——特别是愉悦和奖赏的表现及其在精神疾病中的作用。这项工作先于抗精神病药物的发现，并且在精神疾病成为了社会的一种主要负担时候出现。当时的精神病院人满为患，而且，包括脑叶切除术、电休克治疗、胰岛素诱导的低血糖昏迷，这些可用的治疗方法不但无效，而且让人不安。

希思对隔膜的电刺激特别感兴趣，因为伏隔核中的皮层下奖赏中心连接着很多的结构。为此，希思做了很多的有趣观察，其中就包括仔细记录电刺激引发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欣快感。希思急切地呈现了形形色色的初步结果，这些实验表明部分患者得到了改善。希思的这些治疗从一开始就备受关注，也受到严厉的批评，人们认为他的方法不受控制、充满了偏见。当时是这样批评他的：希思很快就提出了耸人听闻的发现，而没有使用既定的科学方法验证他的结论。

希思的工作也引起了伦理方面的关注。目前还不清楚希思是否获得了合法的知情同意书，患者同意侵入性的脑刺激程序。在许多情况下，在整个大脑中放置额外的电极以测量对间隔刺激的反应，对患者的治疗是没有好处的。其中一些实验的科学价值令人怀疑。最臭名昭著的情况是：当一位男同性恋和妓女从事性行为的时候，希思试图通过刺激隔膜转变其性取向。在另一个可疑的实验中，他的研究小组从精神分裂症患者中分离出了一种被称为蒲公英的蛋白质，据称，这中蛋白质导致了受困者的混乱；当这一结果在的希思实验室之外无法重复时，这一发现被驳回。

我之所以称赞这本书，是因为这本书中的一些章节首次披露了DBS历史上未被讲述的内容、文章的描述简单而有趣，同时也强调了DBS与该领域在当代进步发展的相关性。然而，作者对这位“充满了激情、果断的医生和他的开创性的神经科学”的描述过于宽容，过于慷慨的接受了希思的遗产。虽然希思最深远的贡献是：他证明了人类行为和精神疾病是由复杂的大脑生物化学和电生理赋予的，并且预示了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向生物精神病学的转变，但该书几乎没有提到希思的治疗过程：昏迷，急性和慢性癫痫发作，放错电极，以及导致脑脓肿死亡的感染。

作者Frank捍卫了她对道德问题的掩饰，她认为，用另一个时代的标准来评判一个时代是不公平的；可是，希思也受到了同时代的尖锐批评。有鉴于此，将希斯实验室列为被遗忘的DBS发明者之列，背叛了Benabid等人从那时开始的工作，Benabid等人通过严格的科学方法和结构化的临床试验让DBS流行起来。如今，DBS是治疗运动障碍的有效方法，使成千上万的患者受益；正是这种科学上的成功引起了人们对DBS治疗精神疾病的兴趣，尽管希斯的大部分工作都失去了信誉，并被遗忘了。

希思的故事是一个警示，并且影响着新的DBS疗法。医学进步与伦理实践之间的平衡是微妙的。这尤其适用于精神障碍的神经外科手术，其黑暗的滥用史，以及DBS未来可能用于加强大脑情绪或认知的可选择性都有警示作用。对大脑活动进行的这些干预操纵了我们人性的基础，因此应该谨慎地处理，而且需要仔细考虑过去的错误和未来的后果，以及公众对两者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