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戈的撩人功效
美国圣路易华盛顿大学的厄哈特(Gammon E. Earhart)和哈克尼(Madeleine E.Hackney)在2007年12月发表的报告中指出,探戈可改善帕金森氏症患者的行动能力。帕金森氏症是因为大脑底部基底核的神经元退化,阻断了原本要上传到运动皮质的讯息,最后导致病患颤抖、僵直、难以起始想做的动作。
研究人员发现病患在上了20次探戈舞蹈课之后,身体无法动弹的情况减少了,而且和参加一般运动课程的病患相比,学习探戈的病患有较佳的平衡感,而且在评量跌倒风险的「起身行走」测试中得分也较高。
神经科学家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一些独立的动作,像是脚踝的旋转或指尖的敲点,让我们对脑部如何指挥简单的动作有基本认识。就拿单脚跳来说(先别管还要边跳边用手拍头),脑部的感觉运动系统必须计算空间知觉、平衡、意向和时机。简单来说,在靠近后脑的地方有一块称为后顶叶皮质(posterior parietal cortex)的区域,可将视觉信息翻译为运动指令,并将讯号传送到前运动皮质和辅助运动皮质的运动筹划区,再将指令投射到主要运动皮质,那里产生的神经冲动最后会送到脊髓,命令肌肉收缩。
在此同时,肌肉内的感觉器也会提供脑部回馈信息,将确实的空间方位从神经到脊髓传回大脑皮质。位于脑部后方的小脑和脑部核心的基底核(basal ganglia)中的皮质下回路,会根据回馈信息来调整运动指令、修正实际的动作。目前我们仍不清楚的是,是否将相同的神经机制加以扩大,就可以执行像足尖旋转这样优雅曼妙的动作。
为了探索这个问题,我们和美国德州大学圣安东尼分校健康科学中心的马蒂内兹(Michael J. Martinez)合作,邀请业余探戈舞者为研究对象,进行了第一个舞蹈动作的脑造影研究。我们以正子断层造影(PET)扫描男、女各五名舞者的脑部,记录脑部活动时血流的改变;而研究人员认为特定区域血流量增加,代表该处神经元活化较多。我们的受试者平躺在扫描仪内,头被固定住,但腿仍能活动,脚可在一块倾斜的平板上滑行。首先,我们请舞者跟随耳机播放的探戈乐曲节奏,跳一段衍生自阿根廷探戈的沙来达舞的基本方块步。接着我们请舞者配合音乐节拍收缩脚部肌肉,但并不真的移动。比对这两种情况下的脑部扫描结果,删除单纯收缩肌肉时引发的脑部活动区,我们即可找出指挥双脚在空间中运动和产生特定动作模式的脑区。
如同我们的预期,这项比对排除了脑部许多基本运动区,最后脱颖而出的是与人类及其它哺乳动物的空间知觉和定位有关的顶叶(parietal lobe)。当我们跳舞时,空间认知主要是靠「动觉」:即使闭上双眼,凭借肌肉里的感觉器,你随时都可察觉躯干和四肢的位置。这些感觉器会知道每个关节的旋转和每块肌肉的张力,将数据上传回脑部,而在脑部构成了反应全身状态的心像。特别是我们看到,因跳探戈时而活化的顶叶中有一个称为楔前叶(precuneus)的区域,非常靠近脚部的动觉区,我们相信在楔前叶里有着一张人体动觉图,让人们在运动时能感知身体在空间中的位置,不管你是跳着华尔兹或是直线行走,楔前叶都会以身体为中心,帮助你计划路径。
接下来我们又要求舞者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跳探戈舞步,然后比对扫描的结果,删除掉共同活化的区域后,我们希望找出让人们配合音乐起舞的关键区域。这次删减法再次扣除了几乎所有的运动区,剩下最主要的差异为位于小脑接受脊髓输入讯号的区域。虽然在有音乐或没有音乐的情况下跳舞,都会动用到小脑的前方蚓部(anterior vermis),但比起自行打节拍,跟随音乐跳舞时流入这个区域的血液量明显较多。
尽管研究刚起步,初步结果让我们相信小脑的这块区域就像是个后勤指挥站,监控脑部各处信息,然后协助规划动作。小脑符合了优良天然节拍器的所有条件:它接收了来自各方的广泛信息,包括听觉、视觉和体感觉皮质系统(一种因应声音、景象和触觉等各式刺激来调整动作的能力);它同时还具有反应全身感觉运动的心像图。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的第二项分析也透露了为什么我们会不自觉跟随音乐打拍子。在比对跟随音乐跳舞和自行数拍子的扫描结果后,我们发现在听觉路径中有一个称为内侧膝状核(medial geniculate nucleus, MGN)的下层皮质结构,只在有音乐时才会活化。起初我们以为这只是反映听觉刺激(音乐)的存在,但比较对照组的扫描结果后排除了这个假设,当受试者聆听音乐但不运动脚时,我们在MGN侦测不到血流量的改变。
因此我们可以下定论,MGN的活化并不是因为聆听音乐所引起的,而是与肢体动作及音乐的校准密切相关,这项发现让我们提出了一个「降格越界」(low road)的假说:这种无意识的诱发行为,是因为神经听觉讯息直接投射到小脑的听觉和计时回路,而绕开了较高层大脑皮质听觉区所导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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