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开车送孩子们去上学，5岁的Sammy坐在前排，埋在他的绘本《Biff, Chip and Kipper》里，7岁的Kitty坐在后面，吮吸着拇指，读着德语版的《没有个性的人(Der Mann ohne Eigenschaften)》，因为穆齐尔独特的厌世观（Weltschmerz）无法翻译过来，当我看到一个行人靠近斑马线时，我急忙刹车让他过去。

然后，他眼睛向前看方，走了过去。没有挥手、没有点头，连一个微笑都没有。每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我都会怒火中烧。我大声对sam说：“sam，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在你停车礼让他们过马路时感谢你的人 ，另一种是龟孙子(cunts)。”

“呃？爸爸你说什么？”山姆从书本上抬起头说。

“我说，世界上有两种人：当你停下来让他们过马路时感谢你的人。…还有就是，呃， 非常，非常可怕的人。”

“不，爸爸 你不是这么说的，”Kitty 从背后说。“你说的是……”

“安静，凯蒂！“

“但是你说的是……”

“不，我没有！“

“你没说什么？Sam说。

“没说凯蒂以为我说的话。”

“但你说了！“

“不，我没有。”

“那，凯蒂认为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他说‘龟孙子’。”

“噢，凯蒂！“

“你为什么说‘龟孙子’，爸爸？“

“我没说。”

“Sam,他说了。”

“Kitty，我没有说过‘龟孙子’，因为这个专栏要写的，不是描述我在Sam面前说‘龟孙子’，也不是他要问的那个词。下个月我可能会这么做，然后继续写一些教你儿子发誓的文章，因为如果你打算这么做，那么你还不如好好地去做。但是，这次的专栏强调的是感谢那些停在斑马线前让你过马路的司机的重要性，以及在其他地方都是很文明礼貌的重要性。”

“并且彬彬有礼地说‘龟孙子’，是吗？”

“Kity！“

“怎么了你？“

“别再说了。忘掉“龟孙子”吧。已经和这个词没有关系了。让我们假装我从来没有说过“龟孙子”。因为这是一个专栏，是向儿子传授在任何时候、对所有人礼貌之价值的专栏。如果这个专栏看起来就像我四处对人们说'龟孙子'的话，它会让我看起来像一个伪君子。”

所以，这个没有在斑马线上感谢我的龟孙子，也许只是打算谋杀一个妓女，或者暴打他的妻子，或者准备把螺丝拧进木板，或者是在他的余生都不会在斑马线前感谢别人的龟孙子。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一直都热血沸腾， 当我生气的时候，我就会开得很快，但必须经常踩刹车，以便让人们过斑马线，甚至有人不在斑马线上过马路，亦或，让人们在斑马线后排队，并感谢那些让我进入行车区域的人。

Sam从车座下面爬出来的时候对我说，“爸爸，你开车为什么这么吓人？”因为刚才在我急刹车让行人的时候，他掉出了座位（是的，大部分时间我都给他系安全带，但有时会忘记，你以为我是谁——道路上的该死的安全松鼠？）。

“因为我生气了，Sam。当我停下来让他过马路的时候，那个带帽子人应该感谢我。”

“但是你不一定要停下来，对吗？法律有这么规定么？“

“是的， 法律不做要求，但是我为了让他从我前面经过而中断了我的行进，我甚至示意他走过去。举个手感谢一个人难道很困难么？一个很小的礼貌行为可以改善一个人的整个生活，Sam。”

“如果是红灯怎么办？”他应该感谢你停车么？“

“不，但是，我的意思是说，他本可以这么做。”

“即便你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山姆，不要跟我争辩。 感谢别人是件美好的事。我们出生后带来的感激是用不完的，不必因为害怕浪费而小心谨慎的使用。感谢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感谢他人的馈赠是一件很可爱的事情，而且免费。如果每个人都停下来点头表示感谢（比如当你走进百货商店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或者有人后退让你先上火车时），那么，世界将会变得更美好，不会有战争、饥荒或奴役。要成为一个正派的男人、一位绅士，那么你必须永远为一些小事而感谢人们，尤其是开车的时候。”

“如果你是女人怎么办？“Kity说。

我向Kity解释说，女人从不为任何事情感谢任何人。在路上尤其不会。如果你在狭窄的街道上停下车，让迎面驶来的车通过，如果开车的是女人的话，你永远不会得到感谢的，因为女人有一种权利感，一种男人会为她们让路的期待，这阻碍了她们表达感谢。感谢男人的一切，会让女人觉得自己是弱者，所以她们根本不会这么做。

“但是，刚才那个女人谢了你，”凯蒂说。

“你确定吗？“

“是的。当你让她的时侯，她微笑着举起了手。

“我没看见她这么做。”

Sam说，“那是因为你当时正对着骑自行车从你旁边经过的人大喊，‘去你妈的！’是这样么，爸爸？”

凯蒂说：“那么，我还是直说吧，爸爸。你想让Sam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对每个人都说谢谢的人，也希望每个人都对他说谢谢， 而非像疯子一样开车，差点杀死他的孩子，对每个人都粗鲁的大喊大叫，并且相信某些类型的人，比如女人，永远不会谢谢你，因为他正忙着朝车窗外的人大喊大叫，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她们什么时候这么做了？“

“嗯……”

“这忠告不好，爸爸。Sam，别听他的。这就是你得到的忠告——龟…。”

“别再说出来，Kity！“

“从龟…字开始？”

“Kity！“

“这就是你得到的建议——从一个真正的，可怕的人那里得到的建议。”